熄灯号已远，操场只剩东角路灯。月光像一层薄霜，盖在同学们肩头。他们围成半月，看班长把假人平放在迷彩垫上，沉默待命。

　　班长先高喊“我是救护员，这位先生，请您帮我拨打120急救，并时刻向我汇报情况，这位先生，请您就近帮我寻找AED!”

　　口令落下，他跪于假人肩侧，双掌交叠，手肘绷直，开始胸外按压。一、二、三……数字像鼓点，三十次冲击，橡胶胸腔发出连续“咔咔”回响，月光被震得碎成银粉。数到三十，他迅速扫气道，捏鼻抬颌，俯身吹进两口气，每口都见胸廓明显隆起，像给黑夜塞进两团柔软的黎明。

　　月光移动，假人胸口的小红灯仍在闪，仿佛真有一颗心被重新点燃。夜风拂过，四十颗心脏同时加速——他们听见的不止是口令，更是未来某个陌生人倒地的回声。